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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团长

之后。cp江白 he(之前被屏蔽再发一遍

逢有寒:

白羚走了之后,江汉一连两天都失眠。
准确地说是他压根儿就不敢闭眼。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就是白羚那张脸。活在他记忆中的白羚还是初见时那副打扮:粉色T恤,外边搭件儿牛仔衫,笑起来眉梢眼角像汩汩淌着一汪水。顾盼神飞,飘逸秀颀。凤眼柳眉之处暗含倔强,一股子英气从骨子里,脉络里透出来。不矫揉,不造作。
… 那个时候江汉就明白了,为什么有些人,喜欢说一见钟情。
捉住梁斌,也就是白羚刚走那天晚上,曾克强叫他和黄涛出去喝酒。
黄涛从现场回来之后一句话都没说,低着头一直悄悄抹眼泪。大曾叫他俩吃饭,黄涛找了个牵强的借口推掉了。说实话江汉也没心思去,可他刚跟曾克强开口就被勾着脖颈子给硬拉出去。
江汉实在,说喝酒,真喝。逮着二十块钱一瓶的北京二锅头可劲灌。大曾拉他,说江汉你别喝了。江汉醉醺醺地把他的手拨开说你他妈懂个屁。
大曾火了:“我看你才是屁都不懂,现在后悔?晚啦!”
江汉抬起头,喷着酒气冲曾克强咧嘴乐,乐着乐着眼泪就从眼眶子里涌出来,他说:“晚了。…是晚了。”
记得有一次黄涛揶揄他,说哎江汉你天天眼睛往白羚这边瞟你是不是喜欢人家?
江汉嘿嘿一乐,往开踹黄涛:“去去去小屁孩懂什么。边儿玩去。”
黄涛又问他,“你喜欢她,干嘛不说?”
江汉不说话了。
在白羚出现以前,江汉觉得自己的心是一汪水。平静无波。后来白羚一个猛子扎了进来,在他的心里游来游去。他曾经心如止水,如今也波光粼粼,涟漪渐渐。有那么几次,他觉得只要这回自个儿能活着回来,他就找着白羚,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地全倒出来。可终归他不敢。
江汉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,实际上怂得很。他每次鼓起勇气找着白羚,一见她的脸一瞅她的眼睛,话一句都说不出口了。他事后也想,觉得自己确实配不上白羚。白羚多优秀啊,大学生,还漂亮。他呢?穷小子,文化水平也不咋地。枪打的好抵屁用。
他能给白羚什么?
所以他渐渐也满足了,偶尔能和白羚出个案子,在车里挨着坐,啃块白羚不乐意吃的面包,就是人生成功。
哪怕他打心眼里觉得,白羚也喜欢他。
他说:“大曾,假发票那个案子,就是我上次被五六支枪顶着头的那次。那案子结束之后,白羚叫我来这边吃饭,坐的就是你后边那个位置。”
曾经江汉和白羚就并肩坐在这里。烧烤的酱香味和孜然味从桌子上扑腾出来。本来俩人坐对脸儿,白羚硬凑过来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说,江汉,挺能嗨。
江汉那次差点儿没篓住。他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灼灼燃烧,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。
曾克强看见江汉一眼睛泪,有点慌,赶紧改口,他说,兄弟你就当我放了个屁。干咱们这行的。这事儿常有,你想开点。天下好姑娘多的是,天下貌美如花温婉贤惠的好姑娘多的是。你也别太难受了。
江汉摇摇头,一撮撮往下扽自己的头发。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只重复一句话:“晚了,…晚了。”
江汉最后是叫曾克强扛回来的。回来之后就发酒疯,谁也不敢拦,谁拦打谁,曾克强拦他,一拳给怼个乌眼青。黄涛拦他,被一脚蹬翻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。最后季洁红着眼眶跑出来说,随他去吧。
江汉把车里、抽屉里所有的观音,弥勒,如来一件件拿出来挨着敲挨着砸,把自己偷偷塞在白羚办公桌抽屉里的玉观音翻出来丢到公厕,大水冲,用脚按着冲。
他满身酒气指着它们咆哮:“骗子!!!”
骗子,全他妈骗子。
按理说干警察这一行是得拜拜神佛,保平安。但是他想求神佛护佑的人,已经死了。
黄涛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就去拉江汉,他说哇兄弟,看开点,看开点。神佛菩萨护佑你,也忽悠你。他们保你数次平安,给你九十九条小命,金刚不死之身,但是作为报应他们就摘走你心上人的性命。一命抵一命啊。
江汉吼回去:“我宁可不要命!”
黄涛语塞,不知道说什么。
江汉神神叨叨,一会清醒一会糊涂,最后迷迷糊糊睡过去,嘴里还念叨:“谁也不剩了,就剩下我了,就剩下一条狗了……”
江汉回到寝室之后还念叨,他心里憋屈。他愤怒,他质问,他问菩萨说自己尽职尽责,从警数年从未做过违心之事。为什么要这么对他。你菩萨有天下,有江河湖海,有星罗万象,有信徒亿万,有牛马走狗,为什么你还要夺走,夺走他江汉这仅有的一个。
他说你菩萨普度众生,普度个屁,你他妈有眼无珠!
第二天江汉没请假,硬撑着爬起来上班。
大曾还青着眼眶子。他说,江汉,算了吧,我准你一天假。
江汉笑了笑说,我没事。哦,你眼睛对不住了,昨天耍酒疯。
曾克强一听这话急了:“江汉我叫你回去睡着!听不懂吗?工资给你照发!”
江汉瞟了曾克强一眼。没搭茬。该干啥干啥。
可是说实在的,他越是想用工作麻痹自己,叫自己不想白羚,脑子里却越发地全是白羚。心飘来飘去,压根没放在工作上。一早晨好事没干,尽给添乱。泡方便面倒了一键盘开水,写结案报告墨水殷透三张纸。就连中午吃饭给黄涛拨两块肉油还全倒他饭盒盖上。最后引起众怒,被曾克强硬给撵回去了。
江汉蔫头耷脑往宿舍走。这个时候手机响了,是人民医院。
“什么事?”
“…人民医院的。不是,你们家属也太不负责任了吧?什么意思啊。这都几天了?医药费呢?”
江汉火噌地就窜上来了:“人都死了!要什么医药费!”
“…”对面愣了半天才回答:“12床的白羚?”
“…”江汉听见这个名字心里就有点发酸。他说:“嗯。”
“白羚…现在就在床上躺着呢啊?”
江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,他突然开始紧张,抑制不住地大口呼吸,像一条即将窒息的鱼:“她,没死?那天你们给我打电话说白羚没救过来…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
“哎呀,对不住对不住。护士台办的好事!前天死的那个叫白灵,末字儿是灵魂的灵,不是这个羚羊的羚!估计前台傻护士听错了!实在是…”
后面对方还说了很多,但江汉一个字都听不进去。他的脑子嗡嗡地响着。
白羚那天被送上救护车之后,他们没有跟着去医院,而是去抓梁斌了。季洁给医院留的是他的号码,白羚的死讯是医院给他打电话通知的。等一行人赶到医院之后,却连尸体也没见着,太平间的人说是父母哭哭啼啼地给领走了,说要自家安葬。大伙也没敢再给伯父伯母打电话,怕再揭伤疤,索性在烈士陵园给白羚立了个空墓。
“我马上就过去!!”

等江汉到病房的时候。他看见白羚躺在床上,头扭过来,笑嘻嘻地瞅着他。
“哎,听说你们都以为我死啦?”
江汉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。喜悦并没有向他曾经以为的那样坦荡的汹涌而至。
白羚的脸色还是很难看,苍白的。她的笑意像脆弱的波纹,被双眼小心翼翼地盛着。除了母亲,从小到大,江汉几乎还没有在女人面前流过泪。但他这个时候却莫名其妙的想哭了。江汉看着白羚。有很多话想说,他想说她对白羚深沉的爱慕,想说这两天他深沉的痛楚。他想说很多很多,但是他又一句都说不出来。
那种感觉,就像是心脏突然被揪住。唐突的措手不及。
他说:“你没死啊?”
白羚吃吃地笑。
“呆子,等这么多天你就给我说这个?”
白羚继续说:“你放心吧,个人三等功我还没领呢。怎么会就这样死掉,我才不甘心呢。”
江汉不知道说什么,他看着白羚的脸,只会笑。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:回去之后,就把下水道里的观音,佛祖,全捞出来,供着。
白羚狡黠地看江汉:“呆子,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!告诉你,我那阵儿可没昏过去,我听见你喊我啦,喊得撕心裂肺的。”
江汉心里几乎已经开始狂叫了。他想说白羚我爱你我喜欢你我再也不会错过你,可是张开嘴,这话却又变味了。
“嗨我能有啥好说的。”
白羚撅撅嘴。“切,不过…经过这件事我想通了一件事!”
“想通什么?”
白羚不说话,只是笑:“你过来,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。”
江汉刚俯下身,领子就被白羚伸手揪住了,身体不由自主地倒下去。
江汉后来怎么也想不起来白羚的唇是如何落在自己的唇上。只记得她的嘴唇有点干,混合着冰凉的温度。轻轻的触碰一下便分开了。但是火烧般灼热的温度却从嘴角蔓延开来。一直燃烧到他的心里。
江汉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,他这个时候只感觉尴尬。心跳的很快,当初五六把枪顶在他的头上的时候,心都没有跳过这么快。
“呃。不是。对不起…嗯。”
白羚没理会他,继续说:“我明白了,这辈子就这么短。应该大胆一点。做自己想做的事。”
江汉看着白羚。她的话像一把锥子扎在他的心里。他心里的某个闸门突然被打开了。他心里的话洪水般倾泻而下。
“白羚…对不起,接下来的话。你…你可以就当没听见。
你第一次来的时候,我看你第一眼就喜欢你。你写东西的样子,笑着的样子,每一个神态我都记得清清楚楚。昨天,我,我以为你死了。我的心里全都是你。我想不去想你,但是我控制不了!白羚,我不知道怎么说。我觉得我配不上你,但是,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的时候,我发现,没有告诉你这些,我会痛苦后悔一辈子!白羚,我,我喜欢你。真的,喜欢你。从心底里喜欢你。
“你愿意吗?”
白羚抿着嘴,柔韧晴朗,少许害羞。
“呆子,亲你都亲了,你说愿不愿意!”


“哎,新郎官。”曾克强点了一支烟,调侃道:“不发红包也就算了,还不让我们饱眼福,什么意思啊你。”
“就是,江汉,哥们儿,亲一个?”黄涛不怀好意地嘿嘿笑。
江汉一听这话脸红到耳朵根,气的飞起一脚踹向黄涛。
白羚今天一袭婚纱拂地,肤光胜雪,美妙绝伦。她抿着嘴,脸色微红,轻轻地冲江汉仰起头。黄涛一边起哄,一边看江汉的脸色:“喔!!!不亲不算男人!告诉你,晚上还得闹洞房!”
江汉低头看着白羚,脸红的像猴屁股,最终还是没敢亲嘴,鼓起勇气在白羚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,傻兮兮乐出十八颗牙。白羚气的踩他一脚:“木疙瘩!”
季洁在一边半带着笑看这对新人。此时正是早春时节,春风已经开始有了温度。从这里的窗户望出去,满目都是粉色的桃花。花瓣随着风一点点飞扬起来,静谧无声。天空是纯正的蓝,云朵是干净的白,叶子是滴水的绿。黄色的花粉纷纷扬扬落下来。
江汉白羚此时此刻仿佛都是少年的年纪,季洁有一瞬间觉得他们的体温都化成了零星的光点。在自己的身边流动。那些光点明亮温暖。一寸寸地把四周照成光华万丈的白日。
那色彩仿佛已经渗进了两人的皮肤里。把他们变得光明透亮,像是随时可能燃烧起来。
很温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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